去年,一个冬天的晚上,我骑着摩托快到家门口时,隐约看到一条狗跟着我,
我吓出一身冷汗,随即停下了车远远地看着它,因为我从小就怕狗,所以看到狗
特别紧张。它也停了下来,站在离我4、5米开外的地方,一动不动看着我。邻
居家的窗户里透出的灯光射在它的身上,使我较为清楚地看到它的模样。这是一
条体形瘦小的成年草狗,白色的皮毛搀杂着斑斑黑色并且十分凌乱邋遢,耷拉着
耳朵并夹着尾巴,在寒风中瑟瑟发抖,完全一副落魄样,好象在外流浪不少日子
了,也许它从来就没有过属于它自己的家。我怔怔地看着它,希望它快些离开,
可它却没有要走的意思,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,目光中流露出的乞怜使我变得不
再那么恐惧,它似乎对人类很依恋,并没有敌意,我敢断定,这狗以前一定有主
人的!只是不知道怎么会流落到这里,是主人不要它了,还是主人家搬走了?我
带着疑虑跨进家门,一股酸楚瞬间划过心头。
后来,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它,白天时看得更清楚了,这狗也太不起眼了,
既不名贵也不威猛,还十分瘦弱,毛色也很杂。但虽说是条草狗,我却从未听见
它叫过,在我的印象里草狗总是很会叫的。邻居家新买的红色QQ轿车成了它唯
一的家,每天夜晚,无论刮风下雨,它都睡在轿车下面,到也乐得其所,但我还
是隐隐有些担忧。住的地方是解决了,只是不知道它吃什么,到哪里找吃,看来
也只能到垃圾堆里去翻些吃的。我甚至生出想收养它的念头,但立刻又打消了这
个念头,这狗也太普通了,而且很脏。我想起了那些宠物狗,住豪宅,坐小车,
浑身上下被主人打理得干干静静,天冷还穿件小马甲,跟着主人溜街时,那逼人
的高贵和神气总让人怀疑这是否还是条狗,原来,在人的世界里,狗也有尊卑贵
贱之分,品种的差异、天性的不同无疑决定着狗的命运,我不禁有些悲哀,其实
现实世界里有时人不如狗,有时狗胜似人啊!
寒暑更迭,夏暖秋寒,这狗到也活得很好,依然还是那副邋遢样,每次看到
我回家时总是远远地跟着我,不声不响,到也奇怪,这似乎成了我和它之间的默
契,有时我也回头看它两眼,它也侧着头看我,显得很友善,只是眉目前的那股
媚态让我有些反感,而且尾巴始终夹得很紧,这又让我生出些理解和同情。我很
想告诉它:小狗啊,我不能收留你,不是我心狠,只怪这社会太现实,现实得残
酷!可惜它不懂我的话,我只能用不正眼瞧它来打消它对我的巴结和期望,可并
没有改变它对我的态度,它依然和我这样默契着。但我却从未看见它跟着别人的
车子后面跑过,也许,在我们这小区里它惟有对我还有些信任和亲切感,也许别
人曾经呵斥过它,甚至拿脚踹过它,但它却不知道我一直怕狗!前阵子,一连下
了几天的雨,每到晚上,我都能听到它的呜咽声,那声音总是搅得我睡不塌实,
那是一条生命的悲鸣,是一种低沉的近乎压抑的哭泣,那声音是哭诉,是挣扎,
更有些无语话凄凉的悲惨!是啊,那QQ轿车底怎么能和曾经温暖舒适的家比呢,
风吹雨打的窘境里怎么能够安稳地睡觉呢,而且我们这里地势又低,排水设施也
不太好,我能想象得出它全身泡在水里时的颤栗和绝望,我只能躲在被窝里感叹
它的命运不好!除了我,在这半夜三更,还有谁会为一条狗的命运担忧而叹息呢?
我这样安慰着自己,心情也轻松了不少!
几天的秋雨过后,天也开始好转,那天早上我象往常一样地骑车出门,正在
为天气好而高兴的时候,我却看到了眼前的地上那熟悉的白色里搀杂地斑斑黑色,
只是身边多了滩刺眼的红色,它还是一动不动地,不同的却是僵硬在那里,眼睛
也不会再看我了,它死了!我支起车,走近它,看到了它肚子上醒目的车轮的印
迹,我能猜出,连续几天泡在雨水里,它虚弱得已经没有力气在汽车发动时迅速
地爬出车底,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轮从身上滚过,只能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气,
甚至还没有时间来得及叫一声,同样是条狗,它连叫一声的权利都没有,就这样
静静地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!也许它压根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,也许它压根就
不想来到这个世界,既然来了,不能选择自己的品种,那么它只能选择卑微地活
着,除了忍受和适应,作为一条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狗,它又能做什么?」怎么
有条死狗,真恶心……。」一个女人尖叫着迅速从我身边跑开,片刻后,耳边又
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!
[ 本帖最后由 没有明天 于 2009-7-23 18:23 编辑 ]